在新德里 她们骑摩托重夺公共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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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7/9/20  文章来源： 界面新闻 作者：翻译：熊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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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20 09:59

Leena Biswas（中）与摩托车骑友在新德里。

一位电动三轮车司机停在新德里拥堵的交通中，伸长了脖子盯着前方。

Leena Biswas穿着扎染紧身裤，戴着耳环，头上则戴着一顶鲜红色摩托车头盔。她骑着排量220cc的复仇者摩托车从两边的司机旁呼啸而过。等红灯时，一辆载满男人的小车停下来不停按喇叭，他们脸上挂着满是怀疑的讥讽表情。

Biswas耸了耸肩。“我是个反抗者，”她说道。

2015年前夜，印度各大城市接连发生的一系列袭击，引发了印度国内关于女性和公共安全的争论。受害人都是城外的女性，尤其是在班加罗尔这样一个参加宴会的女性远远少于男性的地方，她们受到男性暴徒的骚扰，甚至是咸猪手袭击，有些人会挥舞着高跟鞋来保护自己。在骚扰者中，许多人都骑着摩托车。

在新德里的男性摩托车文化来看，活力四射又时髦的Biswas或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摩托车手。但这位30岁的医生却早早就开始骑摩托车了（她现在有三辆摩托车）。15岁时，她便问一个表亲如何搞定他那辆雅马哈摩托车。“他告诉我说，‘坐下来，骑上去，就这样。’我就说，‘兄弟，那还不容易。我为什么不自己试试呢？’”

一开始只是作为兴趣，随着对女性公共安全问题的重新思考，这一兴趣现在已然成了逐渐壮大的积极运动的一部分。2016年11月下旬，Biswas参加了非政府组织“突破印度”（Breakthrough India）主办的穿越新德里女性摩托车骑行活动，以争取女性在公共场合的权利。

这次骑行活动受到突破印度组织职员Anika Verma的启发，她也是狂热的摩托车爱好者。30岁的Anika Verma在北方邦北部一个名叫巴雷利的小城长大，她在家乡时“总是受到骑摩托车的男孩子的追逐，”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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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9-20 09:59

Leena Biswas与她三辆摩托车的其中一辆。

获得家人允许骑着各种小型摩托车（体型更小的款式，在印度被称为“踏板车”）的女孩子们，总是受到骑着摩托车的男孩子的追赶。“摩托车赶上我们轻而易举，”Verma说道，“因为踏板车体型又小走得又慢。”

骑着摩托车，她终于可以有个公平的竞争了。

“掌控方向盘是男人的专属，”Verma说道。“女性只要这么做就是一种反叛，不管是骑自行车还是开车或干什么，只要是上了路就算。对大多数女性驾驶员而言，这是很大的打击。”

挑逗

在这个男性人口占大多数的首都城市，游手好闲的女性非常少见，但女性摩托车骑手则更为稀少。公共场所的女性少得可怜，天黑之后更是如此。2016年一项针对新德里女性的调查发现，参与调查的女性在过去一年中，有一半都经历过街头骚扰。四分之一的女性为了免受骚扰辞掉了工作，这些骚扰有的发生在工作场所，而有的则是在上下班途中发生的（据突破印度组织调查，汽车站和火车站是最不安全的地方），三分之一女性则完全不再外出。

当女性看到街上出现更多女性的身影时，街上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更加安全了。

南亚街头骚扰盛行，世人皆知，而政府领导的防“挑逗”运动，很大程度上却以牺牲女性的存在感和行动自由来实现。

在新德里，从2010年开始，所有地铁的前几节车厢都是“女性专用”，所有月台都用鲜明的粉红色手写标识表明出来。“新德里的地铁了解女性乘客的需求，”印度德里地铁公司网站声明，“并且特意为女性乘客开设了一趟专列。”（女性约占新德里乘地铁上下班人数的四分之一。）

去年，新德里东边的城市诺伊达特意为女性乘客引进了一批鲜粉色的机动三轮车，总共达几百辆。所有机动三轮车上都写有紧急救援服务和女性热线电话的电话号码。一开始的设计还包含了“保护架”——防止侵入者把手伸到乘客座位的金属笼。但2016年下半年， 坐在金属笼后面的女性反馈称觉得受到了束缚之后，许多金属架便被移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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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政府组织“突破印度”主办的，由女性参加的摩托车集会。

突破印度的女性摩托车集会试图通过呼吁首都当局给出安全方案来解决这里的性别失衡问题。他们与Bikerni的全体成员进行了合作，这是印度第一个女性摩托车组织（在印地语语法中，“ni”意味着阳性名词变为阴性），2011年时由一个摩托车配件店老板创立。

“从小开始，我们看到的一直就是男性占据着公共空间，”突破印度组织发言人Purva Khetrapal说道。“当女性看到街上出现更多女性的身影时，街上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更加安全了。”

新年前夜的袭击发生之后，面对让女性头疼而让男人逍遥法外的双重标准，女性出门的人数减少了一半。2012年印度巴士轮奸案中，一位23岁的医学生在新德里一辆行驶的巴士中惨遭轮奸。自那以后，骚扰的程度以及政府不屑一顾的反应引起了公众有史以来对性暴力的最大抵制。

据一位活动家表示，当2017年1月21日，全美女性联合起来抗议即将上任的特朗普政府时，印度各个城市的女性不仅走上街头抵制公共场所的性骚扰行为，同时也对仅仅出于“恐惧”而实行的“行动限制”表示抵制。

隔离空间就是“一派胡言”，Leena Biswas说道，并且在抑制侵犯方面没什么作用。之前有个男的就在印度教庙宇里越过女性祈祷者划分挡板去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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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1日，新德里的女性与华盛顿特区的女性**同时进行抗议。

43岁的Anuradha Narula是新德里一名警察，也是Bikerni的一名成员，从1978年就开始骑摩托车的她也对划分“女性”区域表示了反对。“我们不需要特别的关注，”她说道，“我们只想要走在路上的权利。”

除了在全市进行隔离活动之外，由现任政府制定、纳伦德拉·莫迪领导的公共安全举措还包括增加监控来做为预防犯罪。莫迪的“智慧城市”是2015年启动的一项城市发展规划项目，它很快便会给印度的城市配置新型监控技术，包括增加CCTV监控等。

2016年，政府要求印度未来所有的智能手机都必须设置紧急按钮和GPS导航跟踪系统。“技术只会改善我们的生活，还有什么会比用它来保障女性安全更好的手段呢？”通信和信息技术部长Ravi Shankar Prasad去年春天在一项声明中问道。

“政府需要制定一些措施，但人们也该有所行动，”Narula说道。

Biswas从2011年开始加入Bikerni，一开始，她对**并不感兴趣。“当你加速时，肾上腺素彪升的感觉棒极了，”她提到自己的摩托车时说道，“你不会听到踏板车上那种‘砰砰砰’的声音。”作为摩托车的铁杆粉丝，她把自己的血型写在头盔上，以便发生事故时派上用场。她还带着自己的身份标识牌，“这样的话，万一发生什么事，人们能认出我是谁”。

但是在争取出现在公共空间里的权利时，新德里的女性摩托车骑手也获得了一种新的**紧迫感。

“我想看到越来越多的独立女性出现在路上，是在走路还是骑车都并不重要，”40岁的Krishna Singh说道。她也是Bikerni组织中的一名骑手，在新德里南部开了一家美容院。在没有美容预约的空档时间里，她开始骑着摩托车自由地走走看看。“当人们告诉我说，‘你不能那么做，’我很高兴自己打破了人们的成见，”Singh说道。

虽然新德里女性摩托车骑手抱怨说会遭到起哄和注视（“我会给他们竖中指，”Amika Verma笑着说），但旁观者偶尔的欢呼，也算是对他们争取上路权利的一点弥补了。“那是让我感到自豪的时刻，”Biswas说道，“并不是因为我骑着摩托车而感到自豪。我感到自豪是因为我的国家正在改变。”